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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篇《看見而能放下自動化的承接,這樣剛剛好》,


我已經提到這趟台中旅程的夜晚落腳處,沒有事前規劃。

週五當晚,確定和朋友的會面告吹,

我和未婚夫前往台中美術館附近用餐,享受了一頓可口的晚餐。


太久,沒有任何需要掛心的時刻,我們享受著每一秒鐘的美好。

於是,在飯後,理當要趕緊尋找當天旅館落腳處、並前往逢甲夜市,我們卻猶豫了;

貪戀當下的舒服而漫步街頭的第二種選擇裡,我們決定了此項。

我們慢步在充滿人文藝術的街道,幸運的聽到美國印地安人的街頭表演,


 


在涼爽的微風裡,融入台中的夜晚,欣賞著那一條由各式獨特建築而建構起的異國風情,

透透自然風,真好!

接近十點,我們滿足的離開,

在出發的這一刻,我們依然不知道逢甲夜市的位置及如何前往。

未婚夫頗為緊張這種不做好事前規劃的行程,

而我對旅行的態度一直都滿隨性,尤其我愛好問路。


過去出遊經驗裡,不論在國內九份、國外的日本街頭,我都曾靠著一張嘴巴問到目的地。

原本,我們更說好一邊探路去夜市時,順道找旅館。

卻因為遇到台中的善良年輕人,一路引領我們到達逢甲夜市,而遺忘要尋覓住宿旅館。

我真的是忘了,而未婚夫則以為我很安在。

 十一點多,我還在消化逢甲夜市的人潮與玲瑯滿目的商品與食物時,

未婚夫問我:「今晚住哪裡?」

我才回神:「阿!忘了找地方住。」

這時,我想起一個朋友曾提過她來台中時,住在逢甲夜市附近,

於是,我抱持很大的信心,認為我們可以邊逛夜市,邊找旅館投宿。

結果,

第一家旅館告知:客滿,服務人員還說:這種連續假期都要事先預約啦!

第二家旅館回應:只剩十坪大的三人房,要3200元,

我覺得貴了一點,但感覺還不錯,可以住;未婚夫卻決定不要這一家,等逛完夜市再找。

心裡面沒有一絲擔心是騙人的,

然而一天下來的順遂讓我們相信:享受當下就好,一切都會很順利。


直到半夜十二點多,我們離開夜市,發現每一家旅館都標示著:客滿,才驚覺不對勁。

中港路,長長的一條路,起碼有超過20間的旅館,從昂貴到便宜的,都有我們詢問的足跡。

從熱鬧的市區到偏僻的沙鹿鎮、龍井鄉,最少造訪了10間以上的Motel,都沒有多餘房間。

從我還有心情開玩笑說:趁著還有這個冒險的膽量時,大不了睡在車上過夜;

到凌晨兩點多,我們還在與飆車族同步的空闊大街上,尋找過夜之處時,

隱形眼鏡撐不住超過將近20小時的佩帶,開始刺痛跟我抗議,我才驚覺著身體早已疲累。

而負責開車的未婚夫,從有心情聽我開玩笑,到開始不發一語,面露極度疲倦,

兩人終於嚐到隨性的代價:沒有一個可以躺下休息的床鋪,可以盥洗的地方。


突然,我好有感觸:我願意用任何外在物質,換取一個可以安身之處。

凌晨三點多,黑暗天空微微露出光亮,未婚夫在某處非常簡陋的旅館,找到休憩之地。

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就寢,還有一點意識時,我聽到未婚夫輕聲的說:對不起。

我微微轉頭,看著他,讓他知道我聽見了,說不出口的是對他的感謝與陪伴。

我知道未婚夫這句對不起的背後,完整的表達是:

「對不起,我拒絕那間3200元的旅館!讓我們淪落到在大街上流竄,沒有辦法休息。」

可是我知道,自己也有錯誤,

在尚未出發之前到他多次告知要尋找旅館時,我總是一派輕鬆而沒有太在意住宿問題。

我自認為隨處都可以休息,無視於未婚夫的提醒,是他最後放下謹慎,陪著我冒險。

事實上,在經歷投宿無門之前,我們享受了許多沒有既定安排之下的安排。

而在四處尋找不到旅館時,我心裡其實很怪罪未婚夫,認為他沒有把握最後投宿機會。

我很想大聲埋怨,尤其當我們放棄市區而轉往郊區,依舊尋覓不到地方時,

我好想,就像個楚楚可憐的受害女人,

把所有的過錯推往他身上,認為應該是他負起男人的負責,給我這個女人舒適的旅程,


有一瞬間,我真的很想要推卸責任,要他扛起兩人露宿街頭的最終責任。

我沒有真的如此做,卻真實的在心裡這麼想。

身心的疲累,早已堆滿無助無力的能量,積累出許多負向情緒。

那時,心裡面有自責,也有指責。

差一點,我就選擇了怪罪未婚夫的方式,來遮掩自己的責任。

而我沒有選擇這麼做的原因是,我知道未婚夫心裡也有自責與指責。


相戀十年裡,我們擁有許多默契,也在溝通裡,越來越了解對方的深層想法與感受。

我明白,他有部份的自責聲音,怪罪自己拒絕那間旅館,無法讓我舒服的卸妝、休息;

同時,他必定也想責罵我,為何三番兩次的提醒我要訂房、先找旅館卻不被我採納意見。


是阿,我們都知道自己有責任、對方也有責任,於是,都沒有開口要對方負責。

我們知道這事,可以在彼此之間爭個對錯,把對方名字搬出,罵個臭頭。

要求犯錯的元兇,來承擔沒有旅館休息的所有憤怒與疲累。


可是,真要找出元兇,究竟是誰?

兩個人都沒有堅持找旅館,兩個人都很快樂的享受沒有規劃的安排。

所以,找元兇不是我們想要的,我們需要的只是同心協力的盡快找到住處,好好休息。


因為清楚眼前兩人最需要的,所以,沒有落入探究過去如何發生錯誤的循環,互推責任。

於是兩人又共同在關係互動裡向前邁進:

他開車找路、我尋找街道旅館牌子他在床邊輕聲道歉、我悄悄握緊他的手入眠。

而隔天,兩人都有充足的休息,可以好好溝通時:

未婚夫說到,下次想要這樣沒有訂旅館的旅行,要安排在週間。

我笑著說:對阿!不然我又不敢真的睡街頭。


前一晚的事情,差一點就要引爆旅行的大爭吵,

或許,我們都看見對自己與對對方的生氣、看見想要休息卻無法休息的無助與渴望,

於是,就不需要真的怪罪對方,來間接的發洩著這些心情。

反而,是在隔天,兩個人討論連續假期的爆滿人潮話題,在彼此無奈的表情裡,

看見了一些體驗心情:原來,我們面對隨性旅程,依然有不隨性之處。

那麼,知道了,終於知道隨性的最底限在於,晚上要能睡個好覺。

 

 

 


 

 

 


 

 

 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 


 

 

 


 


 

 

 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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