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五早上去三峽天主教公墓給公公念經,稍微整理墓園,
下午我們出發前往台中,順道帶著兩個專程北上掃墓的姑姑返回彰化。
車上,姑姑們好奇著我們的台中旅程:要去哪玩阿?
我和開車的未婚夫,一人一句的答 應著,
我們簡略的說著行程,心裡頭虛虛的,因為是臨時起意出門的。
沒有詳盡安排的背後,卻存有一個更大的好玩冒險心
這趟旅程,最早是我提出的,我有兩個很重要的友人要碰面,
只是,規劃著要碰頭的兩個人,有一人無法會面,我猶豫著是否依然前行;
直到週四晚上,才確定啟程台中,我想著不管能見到誰,單純去玩也好,和未婚夫這樣說定。
真正出發之後,第二個人和我對碰面時間有認知上的不同,應該說我隨性過頭沒有多作確認。
掃墓行程則是意外的規劃,之前碰上颱風、下雨始終未能成行,
沒想到也在這個連續假日裡,碰到一個好天氣,
陪婆婆吃了三峽榕樹下的麵,聽她說了一段這家麵店和公公的故事,
食畢送她回台北住所休息,我們打理行李,動身了。
前往台中的車上,四人,都非常開心,說著一些家常事,
兩位姑姑,比公公小幾歲,都是五十來歲的中年人,非常純樸帶有小孩子氣息,我喜歡她們。
她們關心著在台中如何過夜,是否有地方休息,
沒有預先訂飯店的我們,說著善意謊言,要她們放心,我們自有安排。
到了台中將姑姑送上火車,跟婆婆打電話報了平安,我們的旅行正要開始。
這段看似再平凡不過的經驗裡,對我是相當有意義的
當我們從台北出發,先是與婆婆告別、目送姑姑搭車,逐一與親人分別行動裡
對我其實存在很大的考驗是:
1.如何在前往台中的車陣裡,不牽掛一個人在台北而未同行的婆婆、
2.可以溫和堅定的婉拒姑姑臨時起意想要同行台中旅遊的需求。
這趟旅程裡,剛好有一些機會讓我看見這項考驗,同時進行修煉:
也就是當我感知到親人的需求,可以放下自動填補她們需求的慣有反應。
我始終明白,這源自於我從小向母親學習到必需即刻回應家人需求的家庭規則,
這項"看見他人需求的能力",讓我走在助人路上可以更快的進入他人的生命脈絡,
然而,很多時候,因為我可以很快敏銳到而容易過度承擔他人的責任義務。
這趟旅程的開端,我則看見自己越來越放鬆。
有兩次對話經驗,我印象深刻:
一次是去三峽的路上,五個人閒聊著,
婆婆在後座突然插上一句:「唉!以前慶陽都會帶我出去玩,現在........」
我坐在前座聽到了,沒有立即答腔,保持靜默。
內心卻很自動化的想要反應:「還是你要跟我們去台中嗎?」
心裡頭的認知是:糟糕,婆婆一定覺得我們要去台中卻沒有帶她去玩;
情緒是愧疚的,自責的,覺得自己是一個很自私的人。
後來,知道婆婆在台北也安排好自己要去外婆家,我寬心不少。
我想,她的那句話《唉!以前慶陽都會帶我出去玩,現在...》,
說著過去她和公公互動的事實;也表達對現況轉變的發現:我們不可能做到像公公一樣。
第二次是姑姑們,聽到我們要去逢甲夜市,興奮的說:「哇!我們也想去,每次都沒去到。」
尤其小姑姑,很熱切的表示去完逢甲夜市,還可以回去彰化老家睡覺。
我同樣的立即接收到她們的需求訊息,知道姑姑們試探著詢問是否可以同行出遊
我回應著:「我還要跟朋友確定碰面時間,還不確定行程的安排」
姑姑們沒有再追問,可是我心裡頭依然在翻滾。
我知道過去的我,鐵定會為了她們而調整行程,尤其她們殷殷期盼,要拒絕好些殘忍。
同時,我卻也明白,要帶著兩個姑姑同行,那會多了許多責任在身上。
最後,和未婚夫商量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時,提起這趟旅程的原始心願:放鬆、隨性,
倘若姑姑同行,我們勢必得重新認真思考每一個停留點之處,具體的停留時間、地點,
這兩個經驗,心理頭的自動化想法與感受,起源於原生家庭,一家五口人,我學會照顧別人。
身為老二,我不像母親的二女兒,反而像是母親的助手,
家裡的需求缺口,我會知道而自動填補,這是我具有照顧者原型的起頭。
於是,聽見別人的需求,對我是一件容易的事情;
反而放下他人的需要,得不斷有意識的自我提醒。
放下她人的需求裡,我覺得需要與自己有不少的對抗,
是的,我覺得要對抗的不是別人,而是我們自己。
在我感知他人需求的對話經驗裡,
我陪著自己經驗愧疚、自責,而我知道那來自於母親意象的干擾。
彷彿,母親仍住在我心裡頭,斥責著我不夠體貼,不夠盡心幫忙家事,不夠愛家人。
深吸一口氣
我接觸自己
感受著我曾經多麼想駁斥母親的指責,想證明自己愛家人而願意完成母親的每個期待。
深吐一口氣
我提醒自己
即使一旦沒有回應他人的需求,要相信他人有能力面對。
就算沒有百分之百的達到期許,我依然深愛家人。
這趟旅程的開端,就有如此美麗的經驗
可以放下慣有的自動化反應,看著自己沒有慣性的承接別人需求,又能感知自己的干擾源頭
因為與自己最靠近而能夠輕鬆自在的與大家談話,這樣的互動剛剛好。
於是,我更欣然的承接了旅程裡不少脫序的發展。
後頭,會有更好玩的分享,而對我最深層的意義還是這看似表面平凡的開端。
留言列表